【史海钩沉】 苏轼与火的故事
来源:《中国消防》    发布时间: 2024-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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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著名诗人、散文家、新派画家、书法家苏轼,满腹经纶,世人皆知,但鲜有人知的是,苏轼的一生与火有着不解之缘。

火灾入诗

苏轼曾亲历多次火灾,作为诗人,他有时也会作诗记录火灾。

嘉祐六年(1061 年),苏轼担任陕西凤翔府签判,管理刑狱事务。

嘉祐七年(1062 年),朝廷诏令各府鉴判到所属县检查处理在狱人犯的“减决事宜”。当时凤翔府辖宝鸡、虢县、郿县和盩厔等县,检查的第一站就是宝鸡县。苏轼于2 月13 日傍晚时分抵达距宝鸡县15 千米的武城镇,并在此住宿。当晚夜半,他突闻人声嘈杂,便来到室外,发现宝鸡上空烟火升腾,断定宝鸡发生了火灾。第二天早晨赶到宝鸡县城,他发现整座县城的官府、民居都被烧光了, 只剩下卖酒楼。

苏轼便以此作诗《宝鸡火作》。“ …… 半夜人呼急, 横空火气浮。天遥殊不辨,风急已难收。晓入陈仓县,犹余卖酒楼。烟煤已狼藉,吏卒尚呀咻。”他有感而发的记录,表达了对大火失控造成惨重后果的无奈和惋惜。

勤修火政

苏轼曾两度在杭州为官。于宋神宗熙宁四年(1071 年) 任杭州通判,任期3 年,又于宋哲宗元祐四年(1089 年) 任杭州知州, 任期2 年。他在杭州的政绩很多,包括对西湖进行大规模的疏浚、创办慈善病坊“ 安乐坊” 等, 但他在杭州勤修火政的政绩却很少有人知道。

宋朝时期的杭州城火灾频发,主要是因木竹房屋结构耐火性差、民居密度高,再加上生活、祭祀、宴饮等各种用火不慎所致。史料记载杭州城火灾损失非常惨重,如何做好防火工作一直是困扰官府的一个大问题。

苏轼十分重视“防”火。他认为,日常防火和火灾扑救的重点都在于防,前者是防止火灾发生,或者是防止火灾扩大。他十分重视消防水源问题。他发现杭州六井与西湖的淤塞状况后,建议朝廷进行全面治理,其中将“保障消防水源以供火备”为一条重要理由。他挖开西湖上游的两条河流供给西湖活水,还在城内房屋密集处挖建了许多水井和蓄水池。嘉泰元年(1201 年),杭州清河坊发生火灾,灭火队伍在附近小巷中找到一口古井,扒开后,水如泉涌,在灭火中派上了用场。据事后查证,这个水井就是苏轼执政时期挖凿的。

苏轼在杭州执政时建立了较为完备的消防体系,包括成立官方消防队伍、制造专业防火器具、修建望火楼等。派驻军巡小队夜间巡逻,以防火防盗;望火楼上专人瞭望,一旦发现火灾,立即按照既定流程报警;楼下屯驻消防兵,备有唧筒、水桶、麻搭、火镰、云梯、火叉、火钩、大索之类的灭火器具。苏轼还多次上奏朝廷,提出火政修订与组建专职潜火军兵的构想。在他与其他火备大员的推动下,至南宋嘉定年间,杭州城建成了全世界第一支官办全职消防队,人数达5100 人之多。

制墨失火

绍圣四年(1097 年),苏轼被贬海南,陪伴他的只有儿子苏过。当时的海南属于荒远之地,主要居民是黎族,生活较为艰苦。苏轼日常写字、作诗需要好笔好墨,而在海南,好墨难求。

汉代兴起的松烟制墨法沿用至宋,已历千余年。海南独多松树,于是,苏轼凭着自己对制墨工艺的了解,开始研究利用当地的材料制墨。恰好,元符二年(1099 年)4 月,金华墨商潘衡到儋州制墨,苏轼大喜。两人忙着搭棚起灶,砍松树烧火。经过不断研究尝试、加工,终于制墨成功。

没想到腊月廿二日夜,墨灶忽然失火,几乎烧到住屋。他在《记海南作墨》中写道:“墨灶火大发,几焚屋,救灭,遂罢作墨。得佳墨大小百五丸,入漆者几百丸,足以了一世著书用,仍以遗人,所不知者何人也。”可以看出,虽然发生火灾,但好在有惊无险,苏轼已是非常满足了。

名作遭火

元丰二年(1079 年),苏轼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在黄州的第三年,时值寒食节,苦雨连月,秋风萧瑟,苦闷的苏轼心中生出无限悲凉,遂作《寒食帖》,又名《黄州寒食诗帖》或《黄州寒食帖》。此帖是苏轼行书的代表作,被称为“天下第三行书”,也是他当时对人生的感叹。

据史料记载,《寒食帖》数次入藏皇家内府, 三遭火灾, 又流落民间。

第一次遭遇火灾是在1860 年,当时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收藏于园内的《寒食帖》也被火烧,并在兵荒马乱中流落民间。幸好卷轴比较厚,只轻微地烧到了卷首乾隆御笔所书的“雪堂余韵”处,留下黑色痕迹。

第二次遭遇火灾是在1862年(同治元年),《寒食帖》被广东人冯展云收藏。光绪五年(1879 年),冯展云去陕西做官前,将家中包括《寒食帖》在内的藏品寄存于典当行。没想到有一天典当行不慎失火,他寄存的藏品尽数烧毁,只有《寒食帖》幸免于难,不过《寒食帖》的底部留下了被火灼烧的痕迹。

之后,几经颠簸的《寒食帖》于1918 年被收藏家颜世清花高价从书画鉴定家完颜景贤处购得,并题跋记录。1922 年颜世清出游日本东京举办个人收藏书画展,日本银行家、收藏家菊池惺堂以6 万大洋的价格收购了《寒食帖》。

1923 年9 月,日本东京发生强烈地震, 造成满城大火,菊池惺堂家中也陷入了一片火海。当时,菊池惺堂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火场,也仅仅抢救出《寒食帖》和《潇湘卧游图》两件作品,这也是《寒食帖》遭遇的第三次火灾……

之后,《寒食帖》仍漂泊流浪,还在二战时期遭遇轰炸……直到1987 年2 月,台北故宫博物院用专款从武汉大学第一任校长王世杰之子处将其收购,《寒食帖》终于结束了几个世纪的漂泊,有了安身之处。(文/纪杰 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