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周培桂

位于欧洲西北部的荷兰，消防力量分为职业消防员和志愿消防员两种，志愿消防员人数远超职业消防员，女性更多的是加入志愿消防队，在灭火行动、灾害救援和医疗救助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女消防员人数约占6%

从荷兰不同行业数据上看，女消防员比例多年来低于女军人、女警察的比例，其中，女警察比例高达40％，而国防部网站显示职业军人中10%是女性、文职雇员中女性比例达到25%。从欧洲部分国家女消防员比例上看，占比较高的为法国（20％）与德国（11％），与荷兰数据接近的国家有英国和瑞典，均为7％。

截至2022年12月31日，荷兰全国共有22384名志愿消防员，其中，女消防员人数比例保持在6%左右。自2018年以来，各区域女消防员比例存在较大差异：格罗宁根省的女消防员比例相对较高，而海尔德兰省、林堡省、弗莱福兰省、鹿特丹市的女消防员比例相对较低，泽兰省和北荷兰省的女消防员比例在2020年有所增加，2021年再次下降。
2021年荷兰志愿消防队人员调查报告显示，女消防员与男消防员存在诸多显著差异：从参与意愿看，73%的女性受访者更倾向于志愿服务，远超男性的45％；与男性相比，女消防员相对年轻，31%的女性年龄在35岁以下，15％的男性年龄为55岁以上；女性参与消防志愿服务不满5年的人数达到35％，53%的女性受访者更愿意参与理论培训而非实践培训；相较男性受访者的37％，仅有17%的女性有承担指挥员职务的想法。


荷兰从事志愿消防服务的女性人数相对较少，并非一个孤立的现象，而是有一定的历史原因，可置于荷兰更广泛的社会背景下来观察。
第一阶段是工业革命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自工业革命以来，荷兰男女间劳动分工越发明显：男性在外面从事有偿工作，女性留在家里做家务并照顾孩子。1900年，平均10%的女性在外面工作，随后的四五十年，这一比例也仅占全国劳动力的20%至25%，远低于其他欧洲国家。
第二阶段是20世纪50至70年代。二战后，荷兰女性观念进一步变化，1955年7月11日的《林堡公报》报道了安妮·韦克和乔皮·温伯格两名女消防员的事迹，这也说明，“女性元素”逐渐被团队接纳，使消防队的气氛更为温和。
第三阶段是20世纪80至90年代。1981年，荷兰消防局出版了一本名为《消防服务中的女性》的小册子，其中提到妇女的普遍解放以及1974年以来社会提高对女消防员的认可程度。尽管荷兰女性社会地位有所提升，反对不平等待遇的政策法律也陆续出台，但抵制女消防员的声音依然存在。1991年荷兰消防局向内政部提交备忘录，建议打破消防队是男性职业的片面印象，积极招聘女性，以增加女消防员人数。直到1994年，内政部出版了《消防队解放手册》一书，增加了女消防员的有利举措，如女消防员靴子供应商的确定、关于女性职业服装的定制等，然而，这一系列举措仅使女消防员比例在1995年增加至不到2%。
第四阶段是从2000年至今。女消防员的比例从2000年的不到3%增加到2009年的近6%。2001年之后，女消防员的数量缓慢增加，到2010年却停滞不前。在同一时期，男消防员的数量平均每年下降0.5%，这似乎表明，女性比例的增加主要是由于男性人数的减少造成的。自2009年以来，女性的比例一直保持在近6%不变，而志愿消防员的总数在减少，这似乎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女消防员的离职原因

2022年，荷兰危机管理和消防学院通过问卷调查和深度访谈形式，整理了女消防员离开消防队的基本情况和原因。

据统计，在2017—2022年期间，有564名受访者离开了荷兰消防部门，其中59人是女性，离职的主要原因有“我的健康问题”（36%）、“职业工作与志愿工作平衡问题”（21%）、“私人生活与志愿工作平衡问题”（21%）等。四分之三的女性在离开时年龄在35至54岁之间，而这一年龄段离职的男性约为二分之一，意味着男性在离开时年龄相对较大，近十分之三的男性超过55岁才离开。与男性相比，女性在服务年限较短时离职的可能性更大，15%的男性在服务30?40年后离职，而女性的这一比例仅为2%。超过一半的女性接受过离职面谈，而男性的这一比例为三分之一，男性比女性更有可能因为某个特定事件而离开消防部门。
至于女消防员离职原因，受访人员中10%的人是因为怀孕或照顾家庭、孩子，7%的人是因为受到了歧视、欺凌或排斥，3%的人是因为搬家、家人工作调动等原因，3%的人提到对组织管理的不适应等。其中，部分原因占比较2017年之前的数据有所下降，如在2017年之前，8％的女消防员和3%的男消防员离职主要原因与受到歧视、欺凌或排斥有关。
长久以来，消防员通常被视为男性职业，男性的价值观、文化和行为占主导地位，消防队中为数不多的女性常感到压力，部分女性被排斥、孤立而没有归属感，也无晋升机会。此外，女消防员存在更衣、如厕、淋浴和睡觉等隐私难题，消防服装和设备不合体限制了女性活动。


在欧洲，女消防员占比较高的法国和德国出台了多种措施招录和留住女消防员，荷兰对此也进行了专门研究。
2023年11月，荷兰公共安全研究所发布一项关于《招募和留住志愿消防队女性的技巧》研究报告。报告提到，荷兰女性对成为志愿消防员的兴趣不大，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招聘公告中的文字和条件要求并不吸引女性、往往没有专门针对女性的招聘、多数消防队不欢迎女消防员等。女性也通常认为自己并不适合这份工作，主要原因为缺乏技术知识、身体无法适应等。此外，女性能否入职消防队还取决于该队的文化、有多少女消防员在该队工作过等因素。
针对如何招录和留住女消防员的问题，该报告给出了相应的解决措施：一是招聘公告中部分职位不应区分性别；二是在开始招募女消防员之前，要安排好单独的淋浴和厕所设施；三是给予女性优先培训的权利，积极化解性别歧视；四是普及区域志愿者生育及重返志愿者岗位的相关政策；五是营造包容性组织文化，严格处理违法违纪行为；六是与青少年消防员交谈，增强其向成人消防队流动的信心和决心；七是为有辞职意向的女消防员提供量身定制的指导等。